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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素炒三絲和蒜蓉粉絲金針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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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素炒三絲和蒜蓉粉絲金針菇

顧元直頷首:“沒錯, 這正是一個徐字。”

沈澹問道:“不知師父從何處得來的這式樣的圖案?”

“這是我照著一枚長命鎖上面的花紋原樣繪制下來的,”顧元直眉頭微蹙,“泊言,你可知這其中緣故?”

沈澹見他的神色, 心中隱約有了猜測, 沈聲問道:“……與阿菀的母親有關?”

顧元直緩緩道:“她曾帶著她母親的遺物來見我, 托我為她打聽一二。我瞧這長命鎖的模樣實在少見, 應當是著意制作的,便繪了出來。”

他道:“阿菀曾言她母親姓徐, 名字中有‘蘅’字,與家人失散那年約莫十二三歲, 有一位同胞兄長。凡此種種,倒與一人的家中境況十分相似。”

沈澹道:“徐尚書多年來一直在尋找胞妹,他們兄妹亦是在多年前平章縣的洪災中失散的。”

“不瞞師父, 我也命人暗中尋找阿菀家人的線索,但尚未有確切消息。”沈澹垂眸道。

顧元直眉頭輕輕一展, “我會先設法向亭舟詢問一番,讓他想辦法向徐蒼問出些當年的細節。若是條條都能對得上,那麽阿菀這孩子或許真的與徐蒼有親緣。”

他拿起那張紙, 說道:“也不知此事對阿菀來說, 福兮禍兮?我瞧她並不是貪慕榮華之人, 生性瀟灑, 若真認了徐蒼,於她而言,不知會不會反而是一種束縛?”

“徐茂然此人……對己對人都極嚴肅, 徐家亦是規矩森嚴,”顧元直嘆了口氣。“罷了, 多說無益,還是先等等亭舟那邊的消息吧。”

沈澹應聲:“是。”

想要打聽清楚此事並不難,顧元直並未將實情告訴徐望,只用了些別的理由。徐望亦沒有察覺,便依言旁敲側擊問出了一些細節。

消息傳回顧宅,沈澹聽著顧元直的轉述,知道真相已經逐漸浮出了水面。

據徐望說,他這位素未謀面的姑母閨名喚作徐芷清,小字阿蘅,與家人失散那年剛滿十三歲。

當年徐氏夫婦疼愛一雙子女,便命人特意打造了兩枚長命鎖,鎖上的花紋分別與兩人的名字相呼應,同時又巧妙地設計成一個倒轉的“徐”字。而徐蒼的那枚長命鎖上繪著的則是蒼蒼林海,茂密繁盛。

失去往日記憶的徐娘子只記得雙親兄長曾溫柔地喚自己作“阿蘅”,便誤以為自己的名字便是徐蘅。正因如此,這麽多年徐蒼四處尋找,卻從未從在籍居民的名冊上發現妹妹的信息。

聽完這番話,沈澹陷入了久久的沈默。想到阿菀尚有親人在身邊,他心中亦有些欣慰,然而卻情不自禁為她日後的生活而懸心。以徐蒼對胞妹的感情,自然會加倍補償自己的外甥女,可他的補償對姜菀來說,會不會適得其反呢?

“泊言,你怎麽看?”顧元直問道。

沈澹微一躊躇,道:“師父,我想此事能否先不驚動徐尚書?或許,先讓阿菀知曉真相才更合適。”

他緩聲道:“事關重大,若徐家貿然找上門,只怕阿菀會受到不小的驚嚇。所以為了讓她更平和地接受,我想,不如我先告訴她,這樣待徐尚書找上門時,她心中已有了數,不至於驚慌無措。”

顧元直認同地點頭:“你思慮得很周全,那麽便先告訴阿菀吧。徐蒼那邊,我會先瞞住。”

“泊言,”顧元直叫住正欲告退的沈澹,“你對於此事有何看法?”

沈澹說道:“無論阿菀做出怎樣的選擇,我都會站在她那邊,即使——”他輕擰了擰眉,“即使她執意不肯更換身份,我也可以設法為她隱瞞。”

“泊言,你以為此事能瞞得過去?”顧元直淡淡笑了笑,“徐蒼身為兵部尚書,一旦今日之事透露出一點細微的風聲,他便有足夠的能力查出真相,無需經過我們之手。而以他的脾性,只要查清了阿菀的身份,便斷不會袖手旁觀。”

“我想,阿菀不是懵然不知的孩子,她一定會逐漸淡然接受這一切的。”顧元直道。

沈澹默了默,輕聲道:“師父容我幾日,我會同阿菀說清楚的。”

那自打與沈澹說起店鋪擴張之事,姜菀便也開始四處留心。只是這房屋好找,想各方面都滿意卻很難。

永安坊內自然是不會開第二家店了,只是這周邊的各坊,一時間還真的難以抉擇。不過此事也並非十萬火急,姜菀便秉承著順其自然的態度,徐徐圖之。

近日葷腥沾染得多了,這一日午食,姜菀便做了不少素菜。

一樣素炒三絲,清淡爽口。關於這“三絲”究竟是哪三樣,眾說紛紜。姜菀便選擇了胡蘿蔔、青椒和土豆,正好三種顏色相互搭配著,既好吃又好看,吃起來也並不遜於豬羊魚肉的味道。

除此之外,她還洗了不少金針菇,加上粉絲和蒜蓉燉煮。蒜末與辣椒用熱油爆炒一番,香味熱辣又滾燙,再加一些醬油等調味料,翻炒均勻後澆在金針菇與粉絲上。蒜香味很濃,很是下飯。

姜荔吃得齒頰留香,說道:“阿姐,若是我在學堂也能吃上你做的菜便好了。”

姜菀習慣了她的撒嬌,便沒多說什麽,只替她多夾了些菜。

飯後,姐妹倆在櫃臺後敘著話。姜荔突發奇想:“阿姐,你能不能在長樂坊開一家分店?”

姜菀手中抱著手爐,失笑道:“這店哪裏是想開便能開的?若是沒有食客,即便開了店也只會是白費力。”

姜荔煞有介事:“蘇夫子教我們,世上無難事。”

“想開設分店,不僅需要銀錢,還需要找到合適的鋪子,”姜菀道,“既不能太大,也不能比現下的食肆小,還最好是靠近路邊與坊門,這樣才能吸引到更多的客人。”

原本這是玩笑話,然而下一刻,姜菀聽見有轆轆車聲在食肆外停住。她擡頭,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。

“蘇娘子?”

姜菀頗感意外,從櫃臺後迎了出去:“你怎麽來了?”

蘇頤寧今日穿了身雪青色的衣裳,面上是微微的笑:“快過年了,今日我去東西市那邊親自挑了些東西,回程恰好路過這兒,便想著同姜娘子打聲招呼。”

她的目光含蓄溫和,慢慢掃視著食肆,啟唇笑道:“方才聽見姜娘子的話,似乎有擴充店鋪的打算?”

姜菀赧然:“我和阿荔隨口說的玩笑話,做不得數的。”

蘇頤寧略一沈吟,說道:“姜娘子既然提及此事,我倒是有些話想與你說,與阿荔也算是有些不謀而合的意思在裏頭。”

姜菀引她入內坐下,沏了茶道:“蘇娘子但說無妨。”

蘇頤寧纖細的眉仿若籠上一層烏雲,她幽幽嘆氣道:“我也不瞞姜娘子,想必你也有所耳聞,我與家中阿兄阿嫂的關系愈發不好,如今我幾乎不會回府,日常起居皆在園子裏。”

“年後,學堂又會再招收一些女學生,到那時,每日需要準備的一日三餐飯食的份量會更多。我瞧裴娘子本就辛苦,怕她承受不住。可經歷了前段時日那聲勢浩大的天盛毒藥粉之事,我也怕若是再招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進來備飯食,會有不可預知的風險,”蘇頤寧說到此處輕抿了口熱茶,“思來想去,姜娘子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。”

姜菀口唇微動,卻沒急著出聲,只聽蘇頤寧繼續道:“但長樂坊與永安坊相距有些遠,點心也就罷了,若是飯食送過來恐怕就會冷了。”

“蘇娘子是想讓我去松竹學堂做事?”姜菀問道。

蘇頤寧搖頭:“我是想問一問姜娘子,是否有在長樂坊也開設一家姜記食肆的打算?”

姜菀微怔。

“聽聞從前,姜娘子曾與永安坊內的縣學做過一段時日的生意,日日通過食盒的方式將午食送去,若是長樂坊內亦有這樣一家食肆,便也可以用此法子解決學堂的午食或晚食。如此既能讓裴娘子不至於過於勞累,又不會讓飯食變得冷硬而難以下咽。”蘇頤寧說得很細致,也很合理。

姜菀細細一想,這也不失為一種好法子。她心中本就有想要擴充的念頭,奈何囿於現實,不知該從何下手。第一步,這鋪子並不好找。

蘇頤寧似乎明白她的擔憂,淺笑著道:“這些日子,我家附近的路邊恰好有一處鋪子在對外招租。因房主與我家也算是舊相識,我便也稍加留意了一下,那鋪子看起來倒也很適合用作食肆。若是姜娘子有意,可以前去相看。”

姜菀思忖半晌,說道:“此事非同尋常,蘇娘子容我思索幾日再給出答覆吧。”

蘇頤寧欣然點頭:“姜娘子請自便。”

她又坐了一會,便告辭了。送走蘇頤寧,思菱與宋鳶一起圍了過來,問道:“小娘子打算接受蘇娘子的建議嗎?”

一旁的周堯試探道:“只是如此一來,人手怕是不夠用。”

店小二也就罷了,只是這掌勺之人實在不夠分。姜菀擰眉,說道:“除非,我們再招幾個人作為學徒,先跟著師父學一段時日。”

“可怎能保證做出來的飯菜同小娘子的手藝一樣呢?”思菱問道。

姜菀說道:“這正是問題所在。即便我可以事先定下所有的食單和食譜,寫清每一樣菜的用量與火候,一旦開火,還是會出現種種無法把控的情況。手藝是需要慢慢磨合的,譬如宣哥兒,他如今便足以獨當一面。”

“招到合適的人,統一好菜品,這都需要時間,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,”姜菀道,“因此,我須得慎重思考才能作出決定。”

接下來幾日,她一直在掂量著擴張店鋪一事的利弊,卻遲遲沒法拿定主意。

這日午睡起來,天又飄起了雨。隨著天色愈來愈陰沈,雨勢變大,淅瀝落下,敲在窗欞上,發出規律的聲響。這樣纏綿的雨讓屋內的空氣變得愈發窒悶,姜菀想去關窗,乍一起身卻忽然覺得有些頭暈目眩,忙扶住桌角。

“小娘子不舒服嗎?”思菱擔憂上前。

姜菀正要搖頭,卻見食肆門被人推開,沈澹緩步走了進來。

他撣了撣衣裳上的雨珠,這才走近姜菀,說道:“阿菀,我有一件要緊的事想要告訴你。”

姜菀見他神色嚴肅,便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沈澹離她近了,才敏銳察覺到她面上有不正常的紅暈。他神情一凜,小心伸手探了探她的額角,觸手處微熱,旋即斂容道:“你發熱了。”

姜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,道:“興許是著了涼,凍著了,不礙事,你說吧。”

“你的身子要緊,”沈澹轉頭吩咐跟自己一同來的長梧,“去請郎中來。”

長梧應聲去了,姜菀只覺得頭愈發暈了,腳底發軟,身子歪了歪。沈澹忙伸手輕攬住她的肩,道:“回房躺著等郎中來,好不好?”

姜菀確實有些捱不住了,便依言點頭:“好。”

兩人正欲往後院去,卻聽見食肆門被人扣響了。

周堯前去開了門,來者卻是徐望。

沈澹面色一沈,登時意識到了什麽。姜菀意識還算清醒,疑惑道:“徐教諭,你怎麽來了?”

徐望第一眼便看見了沈澹放在姜菀肩頭的手。他眉眼暗了暗,卻沒說話,轉而看向姜菀。

那是姜菀從未見過的一種眼神,兩人分明是熟識的,可他的目光卻好似第一次見到她,難以置信、若有所思……諸多情緒交雜在一處,隱約還透出一絲憐惜。

她以為自己眼花了。下一刻,沈澹的聲音已然響起:“今日阿菀身子不適,恐怕不宜見客。”

徐望淡淡道:“沈將軍難道不知我的來意?茲事體大,豈能耽擱?父親今日在宮中,得了消息後已快馬加鞭趕了過來,命我先行一步來此。”

他目視著沈澹,說道:“沈將軍難道不是‘客’?”

沈澹容色緊繃,聲音隱含怒氣:“先前我曾多次告誡徐教諭莫要操之過急,你卻執意如此,不惜驚擾阿菀的病體。”

徐望面色無波:“我想姜娘子若是知曉了真相,必然也同我是一樣的想法。”

他二人如同打啞謎一般的對話讓姜菀一頭霧水。她揉了揉眼睛,強撐著問道:“你們在說什麽?”

徐望溫聲道:“姜娘子不必多想,只是有一件同你相關的幸事罷了。待會你便會知曉。”

沈澹正欲開口,卻聽見食肆門被人猛地推開,有人冒著風雨,挾帶著一身的濕意,大踏步走了進來,卻又在望向姜菀的一刻硬生生止住了步伐。

那是她曾有一面之緣的人——

當朝兵部尚書,徐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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